第31章：营救之路
常玉舒和谢继发匆匆地跑上了山。他们二人为白天锡带回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：陈日祥和王旭东已经被热河方面的保安队押走了！
白天锡吃惊地问：“这里不是直系军阀的地盘吗？怎么热河保安队的人敢来这里？”
谢继发解释道：“我们扮作收山货的客商，以担心货物被马贼所抢为由，用一块大洋就撬开了这个镇子保安队一个姓赵的队员的嘴巴。这位姓赵的说，两天前，几个热河的马贼就领着承德隆化县保安队的人来到兴隆镇子。他们与这个镇子的保安队交涉好了，就等着咱自投罗网呢。”
白天锡问：“这些热河的马贼怎么知道咱们要来这里？”
谢继发道：“除非是有内鬼。现在，隆化县保安队已经给了直军的那个连长，还有保安队，以及那几个告密的马贼各两千大洋。然后，他们押着咱的二位揽把子北上了。据那个姓赵的讲，边界那里，有奉军一个连等着接人呢！”
“快拿地图来。”佐佐木道。
常玉舒拿出了地图。几个人看了看。白天锡说：“承德离这里只有不到二百里。为什么他们要押着我的盟兄们去离承德百里以外的隆化呢？”
谢继发说：“大概是崔兴武负责热河北部的防御。热河以南的承德不归他管吧。因为是崔兴武要报这个仇的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白天锡说。
佐佐木道：“小白虎和小白狼已经被他们押走了。咱们怎么办呢？”
白天锡呛了他一句：“刚才，你不是挺有尿的，想要去攻打那一连的直军吗？怎么这会儿就怂了呢？”
“我这不是急的嘛。三揽把子，我们咋办？”佐佐木问道。
“还能咋办？拔营去追啊！”
常玉舒道：“这一带都是崇山峻岭，绕不过去。我们只能沿着官道去追。但官道上哨卡重重，咱们怎么去追呢？”
谢继发说：“我有一个办法。”
“快说！”
“我们不是冒充某县商会的保商马队吗？干脆，我们就把这事做到底。我们赶紧去镇子里制做两面大旗。名字我都想好了。在河北界内，我们举着保定的；到了热河界内，我们举着承德的。我们大张旗鼓地去追，应该没问题。”
白天锡道：“那还不赶紧去做？”
……
白天锡带着这三十人的“保商马队”风驰电掣般沿着兴隆镇至隆化县的官道向北疾奔着。北上的道路是一条时窄时宽的河谷。的确，若是走小路的话，崎岖的地形让他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抵达隆化县。应该说，谢继发出的这个主意倒不错。因为在河北界内，他们只碰到了一处保安队设置的检查哨。而且，保安队只是稍加登记之后，便放行了。
夜半时分，他们终于来到了滦河岸边。这里，离承德只有几十里、离隆化县大概一百六七十里地了。
春天，滦河上游的蒙古草原积蓄了一冬的冰水开始融化，让这里的滦河河面十分宽阔。白天锡等人的渡河，着实费了好大的劲儿。
渡过滦河之后，众人只是小憩了一个小时，又接着向北出发了。白天锡算计，如果奉军那一连人马没有住宿于承德的话，他们应该追上了。如果押送队伍住到了承德的话，他们便可在半路截击这支队伍。但前题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隆化探一探消息才行。
在月朗星稀的大山里向北疾奔，的确不太畅快。好在很快东方便露出了鱼肚白。
路旁，有一家专供客商们落脚的大车店。白天锡令队伍停下来，让谢继发进去找店老板打听消息。
店老板说，他的大店里只住了几个好像是押镖的人，其余人没有。大批的马队好像是没路过这里。
白天锡和佐佐木等人一听，大为兴奋。因为，他们走到了那些人的前面，可以从半路截击押运队伍了！
可就在这时，谢继发却发现了异常情况。
他对白天锡说：“三大揽把子，我看马厩那里那几匹马的屁股上的烙印挺眼熟的。好像是我们下洼保安团那里的马。”
“下洼那里的马？怎么可能呢。这里离下洼，得有上千里地。”白天锡不大相信。
“三揽把子，你们等我一下。”谢继发说完，转身又进了院子。
不到一分钟，谢继发就跑了出来：“三大揽把子，那几匹马，就是我们的！”
“啊？”白天锡有些不敢相信，“这么远，这几匹马出现在这里？一定有蹊跷！”
谢继发道：“我问了店老板，这几匹马就是那几个像押镖人的！”
佐佐木跳下了马：“我们把那几个人找出来，一问便知。”
“那好。佐佐木，你和谢继发带十个人进去！”白天锡命令着。
不大一会儿，谢继发等人便拧着四个人的胳膊走了出来。
“三大揽把子，果然是在我们那里干过的人！”
白天锡道：“把他们捆上！带上他们的马匹和东西，我们走！”
说完，白天锡又对在大车店门口吓得哆哆嗦嗦的店掌柜的说：“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。你要是乱说的话，我们会回来的！”
掌柜的像小鸡吃米一般，连连点头；“这规矩，我们懂，我们懂……”
白天锡等人将这四人押到了一条小山坳里。
谢继发等人将他们扔下了马。白天锡问：“你们怎会出现在这里？”
那四人跪在地上。其中一个道：“三大揽把子，咱的队伍在下洼被打散了。我们哥几个没办法，这才回家呢。”
白天锡问：“你们家在哪里？”
“……经、经棚县。”
“放屁！”白天锡骂道，“经棚县在最西面。你们怎么会绕道这里？”
说着，谢继发将从这几个人身上搜到的两千大洋扔到了地上，对那几个人说：“说，你们怎会有这么多的大洋？”
“这、这是我们哥几个攒的。”
白天锡笑道：“当咱们队伍里的马贼，你们能攒这么多？依我看，这是你们在兴隆镇出卖我二位盟兄的钱！你们若是再不讲实话，老子就不客气了！”
佐佐木一听，立即上前抽出自己身上的倭刀，“唰”地一声，便将跪在地上的一个马贼的脑袋砍了下来。
白天锡被佐佐木的这一下子吓了一跳。不过，这种血腥的场面他见得多了，不再像以前那么不适应了。
“你的，快说！”佐佐木对跪在地上的人斥喝道。
一个人被吓得膝行了几步，来到了白天锡的马前：“三大揽把子，饶了我们吧！我们不是人，贪图了这两个小线。我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母需要伺候啊……”
白天锡道：“果然是你们出卖了我的二位盟兄！”
佐佐木一听，立即举起倭刀……
“慢着！”白天锡向佐佐木摆了摆手，又对跪在地上的人说，“我问你，我的二位盟兄被弄到哪里去了？”
那人哭丧着脸：“我们从兴隆镇保安队出来，他们就要求我们跟着。等到了边界那里之后，他们将大揽把子二人交给了奉军。奉军开了两辆大卡车。他们将二位揽把子扔到车上，便北去。而且，那些奉军骑兵还让我们跟着。我们连夜开到了隆化县，他们这才让我们走的。我们睏得很，刚到那个车马大店里休息，就碰到了你们。”
白天锡说：“这么说，我的二位盟兄已经被他们押到隆化县县城里了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他们关在哪里？”
“小的一到城门口，就被撵出来。我们不知道啊。”
白天锡对谢继发等人说：“咱们江湖上对出卖自己头领的人怎么处理？”
“做了他们！”马贼们齐声喊道。
“那你们还站着干什么？”
佐佐木和那些马贼们拖着这三人就往沟里走。
那三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：“三大揽把子，饶命啊！那些大洋我们不要了！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、下有吃奶的孩子……”
白天锡一拍脑门：“妈了个巴子的，这话像台词儿，被杀的人都这么说。”
很快，佐佐木等人走了回来。
佐佐木擦了擦满是污血的倭刀，挥刀入鞘：“三大揽把子，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
“这里离隆化县城不远了。我们的队伍找一个地方隐蔽起来。然后，我进县城打探消息！”
……
白天锡带着他的保镖常玉舒出现在隆化县县城街头的时候，已经是中午时分。早春的太阳把大地晒得暖融融的。街道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。而老百姓们也不像兴隆镇那样因捉到了马贼巨冠而显得无比兴奋。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祥和。
白天锡两个人到传播信息最快的几个茶馆去打听关于“马贼”这方面的消息，也是收效甚微。但他们也并不是一无所获。他们得知，就在不久之前，驻扎在这里的一连奉军迅速撤走了。他们说是要到奉天那边集结，去参加什么重大的军事行动。
白天锡心里非常担心，他的二位盟兄千可别让奉军给带走了。
钱，的确是万能的。白天锡使了几块大洋之后，终于打听到了监狱看守长的家庭地址。
白天锡和常玉舒两个人找到了看守长的家里。正好，看守长刚刚午睡完毕，还没有到监狱里去。
白天锡跟看守长一见面，便放到桌上三百大洋，直言不讳地询问陈日祥和王旭东的消息。
但监狱看守长的回答，让白天锡好像挨了一闷棍，好久缓不过神来！
